中科出席第十届健康中国论坛大会 http://news.39.net/bjzkhbzy/180426/6195051.html“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刘禹锡的名言用在道峰山上,是恰如其分的。道峰山是邵武境内一座普通的山峰,原名万寿山,又称道人峰,海拔.5米。由于它的神异,已成闽赣两省的一座名山。
唐朝初年,江西一带大旱,民不聊生。道人龚志道受太守范得之请,在邵武大埠岗万寿山祈雨,且祈雨成功,为此,皇帝敕封龚志道为神济大师,在山上建万灵庵祭祀。唐开元二十四年(年),江西建昌川郡再次大旱,时任太守王议之恳请龚志道弟子张道仙,在万寿山设坛祈雨,又一次祈雨成功。皇帝为此敕封万寿山为道人峰,并敕建瑞云庵,加封龚志道为神济圆照大师。三位道人被尊奉为三佛祖师,与三世佛(释伽牟尼)同殿共祀。至此之后,道人峰逐渐成为闽赣两省的名山。每年农历七月初一都会由民间自发组织,举办一次“朝华”盛会。大埠岗、和平、将石、金坑、桂林以及江西抚州、黎川等地信众,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不远千里,来到大埠岗,登上有八千个石级的道峰山进香朝拜。
道峰山之“神”,由此造成。
按说,自汉朝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并为历代皇帝接受之后,中国社会应浸渍在儒学思想的海洋里,尊孔的中国人应当以圣人为榜样。“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夫子是不大愿意谈论“神”的,中国人对“神”表现的淡漠一点、疏远一点才对。但是,不,历来的中国人,别的事可以按孔子的话去做,敬神一事则万万不可“不语”,而且还要造出一个又一个“神”来,并顶礼膜拜之。甚至,孔子本身也成为士人膜拜的“神”。用冯友兰的话说就是,士人尊崇孔子,“犹木匠之拜鲁班,酒家之奉葛仙”也。
中国人不仅造“神”,而且还推波助澜,用一个又一个传说,使“神”的能力更加神奇,更加神秘莫测。道峰山就有很多这样的传说。 其中一个“道峰山菩萨荫江西”的传说,耐人寻味。江西南城有一个屠夫,以杀猪为业,他的母亲心地善良,一心向佛。一日母亲与儿子说:“佛家以慈悲为怀,不得杀生,你几十年杀生无数,是份孽业,来世不得投生,你不妨去邵武大埠岗道峰山朝华几次,求得菩萨保佑。”屠夫是个孝子,听了母亲的话,立即动身前往道峰山。南城至道峰山有数百里之遥,屠夫家中贫寒,只能穿草鞋,但草鞋不经磨损,一路不知要备多少草鞋。好在杀猪人自有办法,他将晾晒好的猪皮剪了两块包着草鞋做鞋底,这样就经久耐磨。屠夫与江西同伴一路风餐露宿,来到道峰山脚下。道峰山山高路陡,上山之路陡峭之处尚有石板台阶,但遇缓坡便是土路,土路上松针落叶铺满一地,没有加工过的猪皮鞋底原本滑润无比,上坡踩着松针落叶免不了滑倒,于是屠夫一路跌跌撞撞,直摔得鼻青脸肿,终于到了山顶。屠夫乃杀猪之人,脾气原本暴躁,坐在庵前门坎上便大发雷霆:“咱走了几百里路,诚心前来忏悔,哪里知道这里的菩萨根本不保佑信众,让我一路吃尽苦头。”庵内主持听到门外有人叫嚷,出来看个究竟,一眼瞧见屠夫穿着猪皮鞋,便道:“阿弥陀佛,此乃佛门之地,见不得荤,你用猪皮做鞋底,犯了佛家大戒,又如何责怪菩萨。”屠夫一听,感觉是理,却又不甘心,便说:“我就不信这偌大庙里会没有荤物,让我找到荤物,你得输我一担大米。”屠夫东瞧西看,发现庙内近门一侧架着一面大鼓。高兴起来,说:“呵呵,这鼓是什么皮蒙的?牛皮吧,牛跟猪比起来,那可是大牲口啊,怎么可以摆到庙里啊。”晨钟暮鼓,本是出家人日常功课,主持一听一时无语。说归说,屠夫仍旧虔诚,烧香上烛拜佛,捐功德钱,之后回乡。走时不忘打上一壶佛井水,采一把黄竹歧。屠夫到家时见厅堂里放着一担白米,颇为疑惑。问其妻,妻答:“你在道峰山跟人打赌,约定输家给赢家一挑大米,这不是昨日人家把大米送到家里来了。”相距数百里之遥,神通运米的消息传开,江西信众愈发对道峰山神灵膜拜不已。
类似这种传说,在八千级石阶古道上比比皆是。憩庵、土地祠、半庵、罗汉阁、龙风庵、鹅公鼻等景点依次而上,先人们给这些精工细雕的亭台楼阁赋予了种种神话、传说、故事,刻意地包装着这条幽静的古道。在这些传说中,最神奇的当属在杭州灵隐寺出家的济公和尚为道峰山修寺庙筹办杉木的故事。
话说当年龚道人在道峰山修寺庙,需要大批杉木。奇怪的是古木参天,郁郁葱葱的道峰山惟独缺少杉木。于是化缘得到段巨大的杉木。由于山路陡峭,时间紧迫,无法由山底抬至山顶。龚道人就叫徒弟在山底的小溪边守着杉木,说是自己要去道峰山顶接木头。到了山顶,把接木头的法场设在池塘边,他手拿一面鼓,一边作法,一边敲一下鼓,喊一声“起”,一根木头就从池塘里跃起,落到草坪上。连续敲了下,段木头就从池塘里跃出水面,落到了草坪上。当准备敲第下时,木工师傅喊声“够了!”就这样,龚道人放下手里的鼓槌。因为鼓声未起,那第段木头没有跳出水面,一直插在道峰山瑞云庵前的池塘里。那根杉木至今还保留在那里,千年不腐。
道峰山之“神”,能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
按说,平民百姓受认识的局限、遇到疑难困苦的时候,求助于上天神仙,编出这一个个“神奇”的民间传说也就罢了。但号称有知识,有智慧的文人也不甘寂寞,前来凑热闹。董仲舒要独尊儒术,偏偏就不管孔夫子不语怪力乱神,把阴阳五行、天人相应之说揉进儒家学说之中,神神秘秘,蛊惑人心。聪睿如苏东坡更坚信“神仙固有之”。他在凤翔时就写奏疏给皇帝要求恢复太白山神的爵位——前朝封赠的是侯爵,现在给人家降低行政级别了,难怪不下雨了。同是宋朝的洪迈祭长江的江神时,说江神要是能阻挡金兵南下,日后就奏明皇帝,封长江神为帝。
文人们在描述山川之美时,往往凭借其丰富的想象力和优美的语言文字功底,将其吟咏的对象形容成了一个个人间仙境。当然,有仙境,就必有神仙。道峰山就有这样的诗文。
北宋上官均有诗描写道峰山:“高标秀色掩群峦,尘境纷纷意独闲。欲识旱天时雨后。孤云一片起山间。”南宋黄希旦诗曰:“屏列数郡隅,子真常此憩,雨欲泽人间,云霞先掩蔽”。明周文通诗曰:“道山磳峻千丈高,群峰向下如波涛,岗峦云气互吞吐,岩崖瀑布相喧嘈”。清童祖谦诗曰:“诸山似浪诵,一嶂与云连”。诸多诗句描绘了一个令人神往的人间仙境:有一个掌管人间晴雨的神仙常驻道峰山上。远看道峰山,群峰似波涛汹涌的海浪,此起彼伏。近观道峰山,瀑布与悬崖峭壁相激相撞,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与幽静安谧的环境相映相融,相谐成趣。山峦与云气相互吞吐,主峰直上云霄,与天宫相连。它常常以一片孤云由山间涌起,然后掩蔽群峰的方式,向人们预告,山神将要雨泽人间了。
道峰山的“神”能够化被动为主动,由民间求雨到预报天气,与农时生产紧密结合在一起。“神”也进步了。
面对这样神奇的仙境,皇权是从不甘于人后的。南宋绍兴八年(),皇帝再次敕封龚志道、杨志远、刘志达三位道长为真济、神济、慈济三佛祖师。淳熙年间(-)又加封龚志道为神济圆照显佑大师。到明朝,朱元璋平定方国珍后,遣军南下福建,平定割据势力陈友定。官军剿捕遇疫情,便到道人峰求“法水”,一服即病愈。次年陈友定在延平(福建省南平市)被朱元璋官军所俘,押送应天府(南京市)处死。天下既定,礼部以三佛祖师灵验,在顺帝至正二十七年(),再一次敕封三位道长为真济、神济、慈济三佛祖师,以巩固他们的地位。
于是,皇权与神权就团抱起来,在两者相互推波助澜之下,“神圣”二字跃然而出。鲁迅说过:“天才并不是自生自长在深林荒野里的怪物,是由可以使天才生长的民众产生,长育出来的,所以没有这种民众,就没有天才。”同理,“神”也是由可以使“神”生长的民众产生,长育出来的,所以没有这种民众,就没有“神”。如果说,平民求神是出于自身安全的需要;皇帝封神是出于愚民的需要。那么,文人学者求神,则是出于他们哪不可名状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
孔夫子博学,但始终秉持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实事求是的精神,对“怪、力、乱、神”,少说,不说,敬而远之。而对有利于民众的事情,就能够以天下为己任,即便“任重而道远”,也能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开发道峰山,需要这种精神,时代也需要这种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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