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大的坡,上了这个很大的坡,还要接着下一个很大的坡。
盛起爹老早就下了马车,随着一声鞭子的脆响,大老远就赶着大白骡子飞跑起来。
马车装着四千多斤化肥,大白骡子翘着尾巴,拉着马车冲到上坡的一半时,开始走S形,盘旋着往上爬。
速度越来越慢。
“唔唔,驾驾,啦啦。”盛起爹迅速把鞭子挂在车辕杆的鞭挂上,双手推着车辕上的小闸,半弓着腰,一边高声喊着大白骡子,一边和大白骡子一起用劲。
马上就要爬上去了。
车慢的几乎要停下来退回去的样子。
“驾!”盛起爹又喊一声大白骡子,腾出一只手,迅速掏出盛起娘纳鞋底的针锥,朝大白骡子的腚上扎了下去。
大白骡子一激灵,猛一前蹿,爬上了坡。
“娘白的。”盛起爹收起针锥,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大白骡子的腚。
“吁——吁——吁吁——”下坡时盛起爹身子后仰,双脚斜蹬着地,双手死死拉着车闸,脚下打着滑,车闸棍档在轮胎上,发出吱吱咣咣的响声。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吁——吁——吁——撤!撤!稍!稍!”
轮胎擦着沥青路面,冒出了一长溜青烟。
盛起爹崴了脚,身子一软,双手一松,一个前跄栽倒在地。
装着重载的马车飞快地跟着滑到了盛起爹身边。
“吐——噜——嘎哽——”大白骡子一声长啸,两条前腿一跪,伸长脖子低下头,将盛起爹叼起。
马车后的路面上,留下了大白骡子一溜带皮的白毛,血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