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库里南缓下高速,停在充满烟火气的小吃街。
一家 包子店内,老板娘看到熟客:“还是给云阶买的吧!生煎包,多撒葱!”
庄凛颔首点头,总裁的夫人的确叫谢云阶,可是夫人对葱过敏。
1
城郊的独栋庄园里,典雅欧式的洋房被花海簇拥,院子里的每一株花都生得俏丽。
又是深夜,司机收到夫人的急电,一医院。
夜间急诊的医生颇为生气,一通责怪女人的明知故犯。
云阶只是尴尬地笑,不做任何解释。
服药又输液,一番折腾,云阶在天亮前出了院,她脸上的红疹褪去,身上还是隐隐瘙痒疼痛。
回到庄园,坐在后排车座的云阶哑声说:“我左耳听不见,庄凛的保护欲又太强,一直限制我的出行。”
“他说过,司机小吴是可靠的人,不会背叛他,更不会背叛我,让我尽管用你,因此我一直相信着你遵守承诺。”
司机轻轻抬眼,望向车内后视镜的云阶,她身上的睡衣褶皱,面色苍白,额头沁着汗珠。她是他见过最灵动漂亮的女人,只是他从来没有见她笑过。
他忠诚地应答:“夫人安心,您对葱过敏一事,小的会烂在心里。”
连绵小雨数日,雾蒙蒙的天空总算放晴。
庄凛晨跑归来,天已经亮得透彻,绚烂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屋子里。
云阶睡不踏实,索性起床,一下楼就与庄凛碰了个正着,二人四目相对。
男人身姿挺拔,穿着一套款式简单的运动服,清爽又干净。
云阶的视线往下挪了挪,只见他的手中提着一份早点。
她倒吸一口凉气,默默仰天长啸,不是吧!又是放了葱的生煎包?
庄凛注意到女人表情僵硬,误会道:“是皮蛋瘦肉粥,虽然你爱吃生煎包,我昨晚也给你买过了,可也不能连续吃。”
真的假的?云阶狐疑地将目光投过去,只见满满一碗的皮蛋瘦肉,哪里称得上粥,但谢天谢地,一粒葱花都看不见。
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庄凛的下一句话又使她神经紧绷。
“你昨夜出去了?”男人看似是询问,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云阶故作镇定地回复:“半夜睡醒有些不舒服,应该是吃坏了肚子,医院拿了点药,想着你刚出差回来需要休息,就没有惊动你。”
闻言,庄凛轻轻叹气,将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手背,神色复杂地开口:“我尊重你的意愿,结婚以来分房睡,
也导致了我不能及时察觉你的不适,要不是我出门时注意到你鞋底湿润的泥土,也不会从医院。”
他又说:“云阶,你是我的妻子,别对我太客气,我希望你能尽情麻烦我。”
他深褐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隐隐泛着微光。
每当他深情款款地表达爱意时,云阶都是沉默的状态。
“这周末是妈的生日,妈提前来过电话了,让我们过去吃饭。”云阶急忙转移话题,故意回避他炽热的感情。
庄凛显然不给面子,步步紧逼。
云阶退无可退,只能拿出杀手锏,可怜兮兮道:
“庄凛,三年前的大火烧光了谢家一切,包括我的父母,
我也想和你亲密无间同过去那样,可如今的我真的做不到,我需要时间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
她低垂的肩膀耸动,声音中夹带着哭腔,仿若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里不能自拔。
庄凛很吃这招,立马妥协下来,松口说:“好吧,是我太着急,逼你太紧,周末去妈那吃饭吧。”
2
庄氏以皮革制品起家,直到庄老夫人接手,将集团做大做强,直至今日成为江南境外贸易的龙头企业。
虽然是六十岁寿辰,可庄老夫人并不当回事,只是办了场家宴。
转眼到了周末,庄家老宅的餐桌上,云阶默默吃饭,庄凛被废物叔伯们劝了半斤白酒。
而坐在对面的宋碧柔正拿一双美目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宋碧柔是庄老夫人表妹的女儿,也是宋氏银行的千金,受邀出席家宴。
饭后,庄凛被叔伯们拉去打牌,云阶溜去阳台看电子书。
宋碧柔气冲冲地走过来,愤怒质问:“凭什么你一个半聋的人能嫁给凛哥?凭什么谢家破产,凛哥却要替你还债?”
纵使庄凛结婚了,宋碧柔还在一厢情愿,时不时就来挖墙脚。
云阶司空见惯,干脆熟视无睹,换了个位置继续看书。
宋碧柔气急败坏,一把夺过对方的手机砸向瓷砖地面。
她冷笑着,不相信谢云阶还能不发火,她要的就是让凛哥看到这个女人发疯的丑态!谢家早就完了,她才是凛哥门当户对的伴侣!
但是云阶没有生气,反而极其惊慌地扑向手机,她拼接着摔碎的屏幕和主板,一遍遍尝试让手机开机,却无功而返。
庄凛闻声而来,宋碧柔打算反咬一口时,男人阴鸷的眼神轻轻扫过去。
他的威慑力不容小觑,宋碧柔顿时没了气焰,哆嗦着回:“是她没拿稳,不关我的事!”
庄凛冰冷启唇,一个“滚”字,言简意赅,就吓得宋碧柔灰溜溜地跑了。
此时云阶还是不死心,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想着让手机恢复原样。
庄凛握住她的手腕,柔声说:“一个手机而已,扔了吧,我给你换个 款的。”
云阶摇头,依旧坚持道:“我不换别的,我只要这个手机……”
庄凛清楚,这部手机她用了好几年。
她一向念旧,又性子执拗,他只能顺着她的意,改口道:
“好,不扔,你把手机给我,我来找专业维修人员修理,你暂时用我的备用机。”
云阶犹豫了几秒,把手机递过去,再三强调他要是能修好,就 时间还给她。
见她如此在意手机,庄凛眉梢一挑,故意挑逗询问:“手机重要还是我重要?还是说手机里藏着我不能看的东西?莫不是哪个男人的照片?”
像是被一语中的,云阶有些慌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手机里记录着我们的青春岁月,当然和你一样重要了。”
庄凛微眯着眼睛,摸着下巴思索着,忽然目光一定,敲定主意。
他毫无预兆地将她打横抱起,在她的惊呼之下,他勾唇一笑得意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还算有点良心,我的青春岁月的确都给了你,正好下午也闲着,带你回我们的母校看看。”
庄凛口中的母校就是 中学,正是他和谢云阶从认识到步入爱河的地方。
准确来说,当年是谢云阶死缠烂打,将庄凛这座万年冰山感化,最终男人交出真心,俯首称臣。
3
那是一年阳光毒辣的盛夏,和谢云阶的初次相遇在庄凛眼中糟糕至极。
即将高三的庄凛和朋友看完电影,独自在路边等待出租车时,被绊到石头的谢云阶撞了个满怀。
女孩手中的小笼包和豆浆直接与他的白衬衫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油渍和浆汁在衣服上洋洋洒洒地作画。
庄凛满头黑线,故作泰然地捻去脸上沾到的葱花,良好的修养让他克制住了怒火。
谢云阶傻眼,赶紧双手合十,十分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衣服多少钱,我赔你!”
庄凛见她也不是有意的,无奈道:“我没受伤,衣服也不用你赔,以后走路注意点,幸好这一次你撞到的是人不是车。”
谢云阶以为自己会被对方破口大骂,不曾想他居然温柔地提醒自己看路。
她慢吞吞地抬起头,看清晰了对方的面貌后,不仅没有走,反而继续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紧紧盯着他。
庄凛汗颜,她不走,那他走!
他刚抬起脚,就被谢云阶抓住他的胳膊,听她惊喜地询问:“庄凛?真是好巧啊,我竟然偶遇到了你!对了,你会法语是不是?”
庄凛见怪不怪,以为她也是那些故意惹他注意的花痴团中一员,急忙伸手拦出租车,只想速速远离她。
谢云阶相当兴奋,拽紧他的胳膊去身后的一家酒店,口中还叽叽喳喳念念有词:“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现在正有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等着你去做!没准还能登上本市报纸呢!”
庄凛嘴角一抽,只觉自己不仅遇到个花痴,还是个变态!
他们这才 次见面,她就带他去酒店,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
庄凛没法不想歪,可见女孩眼眸清澈声音稚嫩,又猜测其中有什么隐情。
酒店大厅里,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在嚎啕大哭,前台接待想法设想地拿玩具去哄他。
见状,庄凛皱了皱眉头,扭头看着谢云阶。
谢云阶挠挠头解释:“这个小老外应该是和家人走散了,只不过他说着法语,
我也听不懂,这不意外地遇到你,寻思着你也会法语,也许能帮他找到家人。”
庄凛的疑惑很多,此刻来不及细究,问:“报警了没有?”
谢云阶点点头。
庄凛大步走过去,笔挺的身体蹲下,和男孩的视线在同一水平线,
他吐露出流利的法语,先是安抚小男孩失控的情绪,再询问发生的具体情况。
男孩止住哭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熊猫挂件,是本市动物园发放给游客的特别纪念品。
通过询问,庄凛得知男孩在动物园和家人走散,又碰到人贩子,是谢云阶救下男孩,就近送到了这家酒店安置,之后她出门给男孩买东西吃时遇到庄凛。
也是碰碰运气,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去动物园,庄凛通过广播进行法语寻人播报,谢云阶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