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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怀居旭峰乡土记忆陕西方言年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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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扫房子,我们这里叫:打着屋(搞卫生)

腊八过咧多日了!老话说,过了腊八奏糊涂咧,意思是腊八以后奏开始盘算着备当年货,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得齐齐的思量着置办齐全。最让当时还是蕞娃的我,不高兴干的活奏是“打着屋”这活,既脏又累还繁琐。但母亲说了,过年既然叫新年,新年屋呢(里)奏要像新年的样子。听见这话我也不敢犟嘴,只得极不顺从的殃混着。

腊月天短,“打着屋”这一天,全家人早早奏且(起)来,准备着一天紧张的忙活。母亲和两个姐姐都换上一身将要撂了的旧衣裳,头上裹着方形头巾,脚上登着平时下地干活的脏布鞋。父亲头上戴着草帽子,也像是行乞一样的戏剧化打扮,全家人齐参战,把屋呢(里)凡是能搬动的东东西西全都搬放到院子。

这会儿一想,在生活相当困苦的年代,喔屋呢(里)烂东西咋奏奈么多的来!炕上的席和被褥、脚地的板柜和椅子、四条腿的长板凳,洗脸用的盆架子、方的圆的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小板凳,大人娃娃穿的戴的单的棉的浑的烂的新的旧的各色衣裳裤子帽子鞋子,以至于新织的土布臭碱青染过的散发着浓重的染料味的衣裳料子,做鞋用的纥禙,纳好的和正纳了一半的鞋帮子鞋底子,舍不得丢掉的旧鞋烂衣裳等等。最麻烦的是灶房的样样数数,案板风箱压风箱的青石板和磨得锃光瓦亮的大青砖,二尺五的大黑老鼃锅,尺六的小锅子,盛装磨好的面的泛着青灰的瓦瓮,盛装各色杂粮面粉的瓦罐,瓦的瓷的陶的坛坛罐罐,打酱油醋的爨子,铁的铝的搪瓷的大大小小的盆子碟子碗碗子,……锅乱釜灶,不计其数。务庄稼的各种农具,长的短的木的竹的样样行行摆了半院子。和那些各色家什参差到一起,简直就是一家活脱脱的杂货铺,弄的人眼花缭乱。

整个屋呢(里)腾空以后,母亲做给一长竹竿子上绑一个刷刷条帚,对房子的里外墙壁和顶篷一年来沉积的灰尘进行刷扫,这是“打着屋”活路中最脏的活,奈时也没有口罩可戴,只能用御寒的围巾围住嘴吧和鼻子稍作遮护,呛的人实在喘不过气来,直似进了石灰场一般。

奈个时大多数人家都是土脚地(土地面),当时还流传着一句话,姑娘娃择女婿“不图个好女婿也要图个砖漫地”,可见砖漫(铺)地奏是富道人家了。穷人盖房子都是外边五层简脚(基础),里边三层简脚(基础),简脚(基础)上边都是用胡墼(土坯)垒的,谁家还能用砖漫(铺)且(起)地呢!由于土脚地(土地面)居多,这奏给老鼠有了可称之机,老鼠和人相居一室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到年底借“打着屋”的机会,把板柜底哈(下),旯旮拐角平时人手到不了的地方所有的老鼠窝用砖头块密实封死,致老鼠与死地,不至于再有鼠害咧。一年到头,风吹日晒,雪打雨淋,壳壳碰碰,擦擦挂挂难免有墙皮脱落的地方,父亲奏用黄土、麦秸和一点泥,把烂墙,炕边子,土锅头等凡是缺皮的墙全部补泥一遍,使整个屋子的墙棱是棱,角是角,棱角分明,给人全然一新的感觉。

一进入腊月,二姐和她的伙伴们奏拉上架子车都雨湾(恭张村)弃(去)挖白土。白土是我们奈里专门用作刷墙的一种土,至于学名叫啥,酸碱度如何咱也不懂。白土颜色发青,味道香荃,刷过的墙给人有一种清馨的感觉,比这会的涂料要好的多,还环保呀!母亲奏动手用水和白头搅和成适当的比例,用烂布片蘸上白土水浆刷在墙上,连炕面子都不漏过,满院子都是荃的,好闻的很!

两个姐姐和我用抹布蘸水把搬出来的东西全部洗刷一遍,擦拭干净,连门窗也不能漏过。对一些用不上的东西进行淘汰归类,一样一样的再搬回室内放在该放的地方。我姐弟仨拿不定主意时奏问母亲这咋弄,是撂了还是继续用,看见奈一堆烂东西人sa(头)都大了,不过有时也偷偷的撂,被母亲看见了,她唠叨着说“瓜娃些!你咋把这好的东西都撂咧,这还有用呢”,她便自己又把奈东西拾回来咧。东西收拾完毕,也奏到鸡上架(天快黑)的时候了,姐姐扯一担笼新麦结铺在炕上,然后铺席,纳一笼衣子把炕烎yin着,黑咧睡个暖和觉。

劳累一天,除咧父亲基本是个甩手掌柜的,我有时也偷个懒,还有两个年幼的小妹妹干不了活,母亲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狠不得一手能抠八条渠,脚马不停蹄的忙着。两个姐姐也是主要劳力,多做一点也可解解母亲的轻,更是对母亲一种无形的回报和孝敬。这会回顾奈时的事,我咋奏没有这个心眼,瓜的很!

多少年没干过那时打着屋子的活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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