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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深处的记忆专注青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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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青岛廿四中学六七届毕业生。当时没有什么职业任你选择,校内校外议论的主要话题就是上山下乡。回到家中,父母的惆怅常常显露出来,可想而知,上山下乡的“热门”话题,也灌满了他们的耳朵。

一天晚上,我刚刚躺下,听到父母在低声细语说话,什么内容我没听清楚,只听母亲着急地说了一句:“十个指头咬咬哪个不痛!”再也没有声音了,我怎么也难以入睡。

家中的情况,像一幅一幅画卷在我的脑海中慢慢伸展。父母生了六个孩子,一家八口人全靠父亲微薄的工资精打细算地过日子,父亲真够累的,为保全勤、年终好拿点奖金,小病小灾都不敢休息。

有一次,天下着雨父亲拎着一只鞋,赤着一只脚回到家,进门后还笑眯眯地说:“今天真不小心,让东西砸了一下,把脚伤了。”母亲心痛地一边唠叼,一边找盆子兑温水给父亲洗起来,洗完后鲜血将盆中的水都染红了,伤得真不轻,父亲的脚趾少了一块。我赶紧帮母亲找药,用白布条包了起来。第二天我醒来时,父亲拖着受伤的脚早己上班去了。

父母的子女中,哥哥是唯一的男丁,又在外地上学,姐姐帮着操劳家务,几个妹妹才十四、五岁,只有我刚过了十七岁生日……。就在这天晚上,我把自己列到青岛知青的名额中去了。

学校敲锣打鼓把喜报送到我家。晚上,姐姐和母亲拉着我的手直掉眼泪。我理解姐姐复杂的心情,便深情地捧着她的手说:“姐姐,只有你在父母身边,我出去了才能放心!”姐姐看着我低头无语,坐在一边的父亲哽咽着说:你脑子好,又爱学习,我们商量多揽点活干,多挣点钱供你上学,你怎么也不说声就报名了?”

“爸爸、妈妈、姐姐,我早就想好了,学校已停课闹革命,我也成不了无产阶级革命家,还不如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去,这样也能给咱家减少点负担。”

经历了这件大事,我自己觉得好像长大了。父亲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去吧,孩子,下去好好干,争取早点回来。”又对母亲和姐姐说:“这么多孩子,早晚得有个下乡的,哭也没用,赶紧帮孩子收拾一下吧!父亲的话就好用,母亲和姐姐精心忙着准备我下乡用的东西。母亲和姐姐把要说的话,早就唠叨完了,剩下的全是眼泪。沉默,成了父母对女儿的牵挂。

六八年十月十八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母亲和姐姐妹妹,没有人能够抬头看我,幸亏哥哥在外上学还不知道我的选择。父亲扛起我的行李,随手关上家门,闷头走在前面,我回头看着,再回头看着,又侧着身子,横跨了几步,才转过身来,跟在父亲后面。走过滋山路,路过嘉祥路小学,看着云南路廿四中学……。

只听到父亲沉重的脚步声,我默默地跟随着。走到费县路,下一个路口火车站就要到了。与父亲就要说再见。瞬间整条费县路,好像只有我和父亲的心跳,寂静中,父亲说出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我说的话:“人,没有累死的,只有病死的!”没有多一个字。

这句话,像钢钉一样,深深地嵌入我纯净的心灵。这句话陪伴了我一生,从此后我再也没有叫苦怕累过,成就了我今生。

火车站人山人海,送行的人,离别的人,哭喊声,叮咛声混成一片。父亲把行李放好一转身,我再也没见到他。这时,听到姐姐的同学说,你妹妹真行,没哭!”

火车一声鸣笛,窗口上的手拉着车外的手,人海相互扯着握着牵着手,白白的烟气,笼罩着火车,突突地响着,车轮缓缓滚动,人们的手渐渐够不着握不住,跟着火车跑,车上的人挥动双手拼命地摇动,火车在人群的簇拥下慢慢地驶出车站。青岛港,我的故乡,我的亲人,大海……渐渐地消失,远离了我的视线。

年少不懂事的孩子,大的二十岁,小的十五六岁,刹那间随着奔驰的火车,像快乐放飞的鸟儿,还兴奋地唱起歌来,从美丽的岛城一路欢歌笑语,最后到达青州火车站(过去的益都县)。

下车了,背上自己的行李,一辆一辆绿色军用大卡车接站,大件行李被接站的工作人员送到各个公社。我被分配在临朐寺头公社李季大队。心中还记得学校宣传时说的“一片片金色的麦浪滚滚……。”憧憬和美好的向往就在眼前,像自由的小鸟儿飞翔在蓝天,我们在绿色的军用卡车上,用歌声抒发着满怀豪情,一路放纵着自由和笑容。

卡车到了临朐又把我们分到寺头公社,路不一样了,山就竖立在我们四周。渐渐地驶入山区,看这边是山,那边也是山,心情的兴奋劲如降落伞,慢慢的着陆。

欢声笑语归于宁静,像这山连山的归宿。心只有听候换乘车的差遣。到了寺头公社,大队书记、妇女主任带着一队人来接我们。还有一些棒小伙,把我们的行李一件一件搬到小独轮车上,重点的行李,老乡们背着,我们身上只背着小包,跟在队伍后面。走向自己的知青村落。

一路上张望,看天,问自己为什么?除了山和一块天空外,拖拉机和风吹的麦浪在哪里?”这时天空忽然飘起雨絲,土一层一层地粘在我们的鞋底。那时我们青岛女孩兴穿白底黑帮的布鞋,泥,一点点把鞋底粘满,围成一个圈鞋底。厚厚的,沉沉的一层泥,路越走越沉越远。小雨淅淅沥沥地滴落。我们的脸上头发开始湿漉漉的,前边书记还推着车,一帮社员推车的推车,挑行李的挑行李,一直往前走。

我们空着手跟在后面还很累,山路弯弯,只容一人,独轮车一个轮子,一歪就能掉进沟里。忽然间最小的女同学哭了,我们也就合着泪水和小雨满脸流淌。

大队书记说:“孩子,别哭,快到了,一会就到!”说了许多次。我们的期盼也一次次在心中升起。城市的整洁、虽然也穷,没想到这山,这路,这雨……。绵绵的细雨和漫长狭窄的山路,山连山,粘满泥浆的双脚,沉重的鞋……。我们的笑声早已随之消失,沿着小路走向深山的农村。

到了村口,雨水己与村里小河混淌,湿透了村里的小路,鸡鸭鹅一群群,村里的路边小河旁,全是雨浸泡的鸡粪鸭屎鹅踩的泥。我们的脚底,全都是粘鞋的泥巴。

到了知青点,大队书记领着一班老乡,把我们的行李放下,然后把改造好的新房,单独的一个院子,分开男女宿舍,留下一个社员给我们做饭,一天了,他们也各自回家。我们的房子,男的女的都是一个大炕。十二个人正好各六人,很宽敞,炕上铺滿了干净的麦秸,我们各人铺好,睡觉的地方安顿了。

一路的狂欢和泥泞,离家,乘车,小雨,终于在深山围绕的山村小院里落了脚。也许生活变迁太大,也许累了,很快都沉入梦乡。年轻人无忧无虑上学的生活结束了,艰苦的生活劳动等待着我们。

第二天,大队妇女主任帮我们做饭,我被分配学做饭,学习一段时间后,大队妇女主任也有自己的工作,我们知青组就二人一组轮流做饭,一男一女。其他人早晨去地里干农活,我俩把玉米粒、地瓜干用石碾磨成面,准备做饭,我负责烧火,王凤阁负责炒菜,做饼子。因为都是大铁锅,用风箱,烧柴禾,所以把小米淘洗好放锅里,添满水盖好锅盖,我就添草加柴拉风箱。

火呼呼地着起来,我的眉毛和头发差一点被窜出的火舌烧着,自己也学着慢下来,锅开了,看见热气从锅盖上面冒出来,怎么办?”我俩同时想,又异口同声地说:“踩着锅盖,饭就跑不出来。“好!”我就一个劲地烧火,王凤阁就用脚踩着锅盖,很长时间了,感觉差不多了,停了火,脚放下,掀开锅一看,坏了,一锅饭快没了,不够大家吃的,快想办法吧?我俩就商量糊饼子。炒菜吧,王凤阁说咱吃个新花样,吃窝窝头。行!他就用双手一个搅拌面,一个手点窝窝,然后“啪”一声贴在烧热的锅边,一个个围滿锅。我就烧火,红红的火,热红了我的脸,王凤阁高兴地说,让他们干活回来后,快乐地吃一顿。

下地干活同学陆续回来了,洗洗手想吃饭,王凤阁高兴地说看我们做什么,你们高兴吧!去掀锅,拾出一看挺好,黄黄的一层在窝头上面。但他说先尝尝,这一尝坏了,外面好看,里面不熟,咽不下去。气得他一下子扔掉,饭泡了汤,谁也咽不下去,都饿着肚子又下地干活去了,我俩非常内疚。

大队书记知道后,又派了一位年轻妇女教我们做饭,还是从我这儿轮着。学摊煎饼,开始因为好学,但村里是先把地瓜面玉米面加水,用石磨磨细,一勺一勺地倒在铁熬子上,烧草。特别是阴雨天,点火后,它不起火,光冒烟,我就趴在地上,斜着脸,嘴对着忽明忽暗的点点火星吹,一遍遍地吹,呛得鼻涕.眼泪直流,根本顾不上擦,火着了,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衣服上,大家回来吃饭,围在熬子边上,谁也不嫌脏,就空口干吃,嘴里还说“香!”,我摊一张他们吃一张,等二大盆糊子摊完,到了我嘴里一张也没了。

十二个人都是成长的年令又干重体力活,还只吃煎饼怎能不饿,而我这个做饭的,却饿着。后来大队书记与各小队长商议,把知青俩人一组分到户里吃饭,才解决了我们吃饭问题。

我和建青分到四队尹大娘家吃饭。大娘像对自己孩子一样对待我们。下地干活回来在炕上支上一个小桌,摆上二个菜,杀个鸡,倒上自制的山果酒,让我们解解乏。后来有一天大娘家有个生病的儿子,看到我们吃饭,他脸上露出孩子般馋的眼神,我俩就不吃了。大娘笑着说:孩子,你们是些上学的孩子,我们农村人干惯了农活,做点好吃的,让你们解解乏”。

后来才知道大娘一家人,背着我们在另一间屋里只吃煎饼和咸菜,有点好吃的给我们吃。农村养只鸡,下蛋换盐换火柴的,他们根据不舍的吃。从此后我们坚决同大娘一家一块吃饭。纯朴的山村真挚的乡情就这样温暖陪伴着劳累的每一天,也疏缓了我们思念亲人的心情。

在栽烟、挖苗子、锄草、割麦子、翻瓜秧、挑水挑粪、推小车卖公粮的体力劳动中,身体一天一天变得结实起来,脸晒黑了,手上布满了茧子,肩上也有了茧子,但没有哭没有喊,艰苦的农村生活,让我们懂得了“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道理。粮食来之不易,使我们养成了节约的好习惯。

后来公社修嵩山水库,公社的知青和各村的青壮年全部上阵。那个冬天凛冽的寒风冻土冻地,人山人海,振奋了我们集体主义精神。女同志往筐里装土,搬石头,男同志推车拉车拉石头。一个冬天里吃的是窝头、咸菜和一碗水,没有人喊累。

后来大队让我教学。那时村里很穷,学校是土房,一间大屋,用树解割的长板一条一条,两头用石头垫着,就成课桌,学生就坐在石头上听课。一个教室三个年级,一年级在最前边,二年级在中间,三年级在最后。我就给一个年级讲课,其他年级佈置作业,轮流讲课。

下了课三个班唱歌、体育课都在一起上。课间或放学后,我就给小女孩梳头,小男孩剃头,因为我不会用剃头刀,开始给一个男生剃头,剃头刀动,头发夹着不掉,孩子就唉呀唉呀的直喊,我才知道错了。但与农村孩子相处,家长都知道我的好,后来轮流吃饭,他们非常热情,也没有一个失学儿童。有些孩子上学没鞋穿,破衣烂衫,我也没有办法解决,因为我也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后来我就业了,每月有15元工资,存点,年底寄家里。我把一个馒头分三份吃一天,节省下来买本书看,剩下的都用来给孩子买鞋穿,了却自己的心愿。

参加工作后,我非常珍惜各种工作机会,当时带着户口走,以为永远回不了城。现在能就业,不再干农活,就知足了。所以在每个工作岗位,我都认真拼命地干,因此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后来转干入党,我无怨无悔地努力学习工作岗位的专业知识,不当外行。

参加工作至到退休,我都难忘上山下乡那段艰苦岁月的磨砺,催促我的人生永远向前。有一年全国污染源普查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我和我的团队在领导支持下,连续三天三夜没睡觉,圆滿完成工作任务,我也被评为全国污染源调查工作先进工作者,我们局也被评为先进单位。好多青年大学生,被提干、升职、提职称。我也受到重用,先后担任过财务科长,收费所所长和办公室主任。

漫长的人生,有老师的教育,父亲的叮咛,母亲的善良和爱,姊妹的亲情和农村上山下乡的艰苦奋斗,及党的教育,让我有了自觉的人生,为祖国为集体为他人做好各项工作,不为名利,知足地生活工作着。

退休后,我坚持写日记,后来被老师表扬鼓励称为现代诗歌,我就无知者无畏地行走在文化自信,弘扬中华民族文化的行列里,欧歌善与正能量,不断学习创作,一年一本诗集。其中八十六首被中国文联出版社《作家文库》第28卷收编。81首被中国国学出版社《中国吟坛十八大家》收编。在各种报刋发表诗歌散文数篇,并被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吸收为作家会员,青岛市北文学协会会员,青岛好人促进会会员,山东散文协会会员。

上山下乡的经历,早己成为历史,但它给我人生岁月的赐予,让我晚年有了丰富的故事,去写去创作社会文化之路新时代的好人好事,为文化自信,扬帆启航增砖添瓦,无愧知青岁月的人生磨难,老有所为,度过一个健康快乐的老年。

(作者:王桂香女笔名木君系青岛市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理事)

(本文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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